哗哗流淌的一渠清水(世界灌溉工程遗产)
图①:为纪念龙首坝建成而修筑的龙首亭。 图②:西汉“龙首渠”遗址。
图③:洛河。 图④:曲里渡槽。图⑤:龙首大坝。
均为资料图片
关中东府一带,物阜民丰。
这,离不开一条“生命线”——龙首渠。千百年来,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广受其润泽、呵护。2020年12月8日,国际灌排委员会第七十一届执行理事会上,公布了2020年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录,陕西省龙首渠引洛古灌区成功入选。
坝拥千里水,龙抚万顷田。近日,记者走进陕西省渭南市澄城、蒲城、大荔3县,探访这里的古老印记,倾听流淌的动人故事,感受跳动的历史脉搏。
今人细研“井渠法”,仍被古人智慧所折服
厚重:千年奇柱今犹在
冬日暖阳,走进大荔县许庄镇义井村,88岁的夏国顺倚着拐杖,坐在老宅门外晒太阳。
从村口向北望去,“五号隧洞”穿山而过,引来一渠清冽的洛河水。水流穿村而过,分成3个方向,哗啦啦奔向远方农田。
北洛河,发源于陕北白于山,流经澄城、蒲城、大荔等地,注入渭河。义井村周边一带,平均降雨量514毫米,蒸发量却达1689毫米,历史上“十载九旱”。洛河水虽在不远处,沿河百姓却无计可施,只能看它白白流走。这份无奈,曾困扰了秦东大地2000多年。
公元前120年,经临晋郡守庄熊罴建议,汉武帝征发士卒万余人,在洛河下游开渠引水。历时十余载,北洛河流域建成了自流灌溉工程。因施工时挖出恐龙化石,故名“龙首渠”。
当年引洛南下,必须穿越铁镰山。为了穿凿3500米的引水隧洞,古人别具匠心,首创“井渠法”——隧洞施工中,均匀布设竖井,把长距离的地下渠道,分割成多个分部工程,然后相向开挖,以减少误差。布设的竖井,既是务工通道,又可弃土弃渣,兼顾通风采光,一举三得。
驱车来到蒲城县永丰镇河城塬村,当年的“井渠遗址”,如今依稀可辨。在一面土塬崖壁中,几根直径1米多、约10米高的土柱,镶嵌在黄土里。虽经风雨剥蚀,这些“千年奇柱”仍岿然矗立,让人惊叹不已。“井渠法”沿着丝绸之路传到了中亚等地,在我国新疆发展为举世闻名的“坎儿井”。当年,因地质灾害、战乱等原因,西汉龙首渠未能持久地发挥效益,但在水利发展史上,却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历史长河中,三国、南北朝、唐、明、清等时期,均有修缮引洛灌溉工程的记载,但与西汉相比,开发规模皆不能及。
1934年,著名水利专家李仪祉开始修筑“关中八惠”之一的洛惠渠。经过勘测,洛惠渠的线路布设、灌域控制,与其前身——西汉龙首渠不谋而合。洛惠渠施工,也需横穿铁镰山。在最为艰难的“五号隧洞”,李仪祉遇到了2000多年前一样困扰庄熊罴的问题——流沙潜泉导致的隧洞塌方。洞室压气、改线挖渠……工程五易方案,终于将隧洞贯通。
义井村,便是五号隧洞的所在地。如今已过米寿的夏国顺,当年还是个不到10岁的娃娃。1942年,他跟着父亲,从河南逃难至陕西。义井村,便成了全家的落脚地。
十多载艰辛付出,终获成功。1947年,洛惠渠骨干工程——“一坝”(龙首坝)、“二槽”(夺村渡槽、曲里渡槽)、“五洞”(一至五号隧洞)终于建成。工程以巨大代价,终于将历代不同的引洛灌溉方式重新整合。
其中,凌空的曲里渡槽上,李仪祉还拟了一副对联——“大旱何须望云至,自有长虹带雨来”,道尽洛惠渠的磅礴与豪迈。难怪当年来华考察的外国水利专家都不禁赞叹:“世界水利工程,隧洞之长以铁镰为第一。”
有故事的义井村,也浸染了当年的历史味道。3000多人的村子,一大半是当年修建洛惠渠的工人及其后代。
湿地蓬勃生长,成了候鸟的家
惠泽:盐池洼地变了样
如今,走进洛惠渠灌区,登高远眺,田间的灌渠纵横排布。从上游引来的缥碧洛水,犹如一条条青丝带,镶嵌在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。
千载引洛,意义几何?黄河滩里的小坡村,最有感触。
顺着沿黄公路大荔段一路北行,两岸的果蔬大棚映入眼帘。抵达“冬枣第一村”小坡村口时,已近正午时分。村里整齐划一的白色大棚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。
“小坡的冬枣,现在格外火。可在20年前,咱这脚下还都是盐碱地。”村支书薛安全摇摇头。
历史上,洛惠渠灌区一带,荒滩盐碱化严重,面积达数十万亩。“只长盐蓬草,不长庄稼苗”,土地荒芜废弃,成了不毛之地。
上一篇:始建于宋代,集围垦、灌溉、养殖等于一体——
下一篇:没有了